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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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吃過早飯後, 陳羨好接到了青蘭樂團的電話，說是讓她今天入職，讓她帶好相關證件和資料。
因為青蘭樂團離這兒很近, 完全不用坐車，陳羨好帶上了小提琴就出門了。
按照導航走了一段距離, 果不其然，就看到一座莊嚴大氣的建築出現在眼前。
三層高建築, 整體是白金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邁著步子走上臺階, 進門後入目就是一個會客大廳, 裏面零星幾個人，顯得格外空曠。
今日沒有演出，進去需要登記信息, 保安見她背後背著一個琴盒, 好奇地問：“怎麽以前都沒有見過你？”
陳羨好淺笑了一下：“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保安恍然地點點頭。
陳羨好順著保安的指路，往左側走, 走廊盡頭有一間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關著, 但裏面有燈光傾瀉而出。
她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裏面傳來了“請進”的聲音, 於是她才推門而入。
一位穿著灰藍色職業套裙的女人站起身, 見到她之後, 不動聲色地劃過她身後的琴盒：“陳羨好？”
陳羨好忙彎了彎腰：“您好。”
女人朝她招了招手, 語調溫和：“進來吧，別站著。”
陳羨好應了聲，輕輕反手將門關上, 走到房間中央的位置坐下。
女人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見她脊背挺直, 天鵝頸輕垂，彎出秀美的弧度，一舉一動間有種從容優雅，十分有氣質，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聽高老師提過你，說你對小提琴有著獨特的敏感度，你的表演錄像我也看過，的確很出色。”
陳羨好唇角微彎，謙虛地笑了笑：“我還有很多的學習空間。”
“歡迎你加入青蘭樂團，我是行政經理席月。”女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態度和善。
女人是青蘭樂團的經理，並不參與演出，負責樂團的一切事務，包括排練，演出，招聘，促銷宣傳等。
“謝謝。”陳羨好伸手握住了席月的手。
席月問：“你的資料都帶了嗎？我等會兒讓助理幫你弄一張員工通行證，以後你上班才能自由進出。身份證學位證等相關資料應該也帶了吧？雖說我們的招聘並不是走得正常流程，但是該有的資料還是需要的。”
陳羨好點點頭，從包裏把一沓資料取出來，放到面前的桌面上：“這些是我的相關資料，您過目。”
席月隨手拿起，翻了翻，在看到那幾張獲獎證書時，很是驚訝：“你居然還獲得過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比賽的二等獎？天吶，還有伊麗莎白女皇國際小提琴比賽的三等獎？”
別看都是二等獎三等獎，但是這兩個比賽，都是國際性賽事，匯聚了世界上一流的小提琴演奏家，以陳羨好這樣的年紀，能夠在眾多天才中嶄露頭角，已經是極為出色了。
席月看著資料後面厚厚一沓的榮譽證書覆印件，幾乎瞪大了雙眼。不僅包含這兩個頂尖國際比賽，還有其他的小提琴比賽。
陳羨好被她誇得靦腆得笑了一下。
席月猶豫了一下，神色略有些為難：“你這個履歷已經很優秀了，但是不知道你來之前是否清楚，你這次入職的只是普通小提琴手，並不是首席。”
陳羨好很不意外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席月擔心她不滿，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們青蘭樂團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有人退休，才會重新招人。樂團首席的更換也是需要進行會議表決的，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不過，我們這邊采取能者居上的方式，每年會有選拔，首席的人選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席月說這麽多，是擔心陳羨好會憤憤不平，畢竟按照她的天賦，在哪兒恐怕都是閃閃發光的人，但青蘭樂團作為國內頂尖樂團，其中並不缺天才。
陳羨好是有天賦，但缺點也十分明顯，過於年輕了。一進來就把她放在首席的位置，就怕她成為眾矢之的，難以服眾，會被大家排擠。
陳羨好理解地笑了笑：“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我真的沒關系。我是新人，還有許多地方要向前輩們學習。”
席月見多了高傲的天才們，每一個都或多或少有些脾氣，驟然見到這樣溫順謙遜的人，心裏多了一絲好感。
她心裏松了口氣，站起身：“既然你沒問題，那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新同事吧。”
陳羨好施施然起身，跟上席月的步調，坐電梯上了二樓。
二樓有眾多練習室，室內都裝有隔音棉，陳羨好透過玻璃窗好奇地望過去，大家都在各自的練習室裏練習，只有很小的聲音傳了出來。
席月就近敲了幾扇門，又讓大家互相通知，將大家召集起來。
眾人在會議室裏集合，每個人進來的時候，都看了一眼陳羨好，好奇的，驚艷的，打量的……
好在陳羨好有很多舞臺經驗，對於眾人的視線有了免疫力，才不至於慌亂。
會議室很大，陸陸續續進人後，幾乎坐滿了人，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進來時，陳羨好以為大家都到齊了，卻見席月敲了敲桌面：“陳雪瑩還沒來嗎？沒人叫她嗎？”
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女生開口道：“我叫過了，她說等會兒來。”
席月皺了下眉：“大家都等這麽久了。”
大家的時間寶貴，過段時間有演出，每個人都抓緊時間在練習。
說著，她起身準備親自去喊人，就見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穿著玫瑰紅長裙的女生款款走進來，女生一頭奶栗色長發，身形高挑，皮膚白皙，亮色將她襯得五官明麗，精致的妝容將她的美放大了許多，有種盛氣淩人的美。
陳羨好眼眸微動，她帶給她的感覺，和滬市那些驕縱大小姐一模一樣。
她目光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莫名覺得她有些熟悉。
女生毫不畏懼地回視，眼神上下打量了陳羨好一眼，唇角勾出點不屑。
陳羨好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敵意，卷翹長睫壓下，神色淡然。
陳雪瑩臉色一僵。
“雪瑩，快坐，我要給大家介紹新同事。”席月喊道。
陳雪瑩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有人立馬起身，給她讓了個位置。大家對她的態度隱隱透著討好和恭敬。
陳雪瑩一臉高傲地坐了下來。
席月看到她就頭疼，偏偏她又說不了她，畢竟陳雪瑩家世斐然，沒人敢得罪。
陳雪瑩高昂著雪白的下巴：“這新同事還用得著介紹嗎？大家不是早就知道她了？”
席月皺眉，想到這些天聽到的流言，都說她是通過走後門進來青蘭樂團的，她的背後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大金主。
她目光瞥向一旁安靜的陳羨好，沒忍住出口維護她：“陳小姐是靠實力進來的，我們樂團的規則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是這樣進來的，我們不存在不公平的用人標準。”
陳羨好黑色眼睫下掠過一些了然，恐怕在她來之前，已經有關於她的傳言了，還是些不好的。
對於席月的維護，她朝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帕格尼尼和伊麗莎白比賽的二等獎三等獎難道不足以證明她的實力嗎？”席月開口道。
聞言，在場的人都楞住了，面面相覷，大家都是學音樂的，對於這兩個國際比賽都十分了解，小提琴界的頂尖比賽，含金量極高。
陳雪瑩也有些詫異，這個女人居然也得獎了？這兩個比賽她也參加過，都是三等獎。
她咬了下唇，突然生出一絲危機感。
有些時候，實力有著絕對的信服力，在場的人聽到她的榮譽後，對於她的傳聞也不攻而破了。
但礙於陳雪瑩在場，大家表現得並不是很熱情。
席月見狀，安慰地輕拍了一下陳羨好的肩，小聲道：“和大家多相處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看人的直覺很準，並不覺得陳羨好是那種人。
席月還有其他事，將陳羨好介紹給大家後，告訴她每個房間都可以自由練習就離開了，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會議室也因此變得空曠許多。
第一天入職，陳羨好沒有任何工作安排，主要就是熟悉環境，但大家對她的態度有著疏離，她也沒有自討沒趣，自己找了間沒人的房間，剛把琴盒打開，門就被人推開了。
陳雪瑩緩緩走進來，晶瑩剔透的貓眼美甲在琴盒上點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小提琴上，“斯琴？”
她著實意外，她居然用得起斯琴？就連她，也是纏了父親好久，才弄到一把。
她目光仔細地看了一眼，確實不是仿制品，她勾唇露出個譏諷的笑：“看來你背後的人還挺寵你。”
陳羨好蹙眉，聽出她話語裏的嘲諷，笑她背後有金主。
江家破產後，這幾年她聽多了奚落，自有一套還擊的方式。
“是啊，我外祖父專門為了哄我開心買的琴。怎麽，你沒有嗎？”陳羨好歪了歪腦袋，裝作聽不懂，語調帶著股女孩子的嬌憨，一派被嬌寵長大的模樣。
這把琴是她自己的，當年江老爺子送她的禮物，並不是陳應淮送的那把小提琴。從國外托運回來後，也被她一起帶來了京市。
陳雪瑩一時語塞，被她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了。
隨即她覺得有點不敢置信：“你外祖父？”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陳羨好的穿著，杏黃色針織外套和牛仔褲，滿滿的清純感，但不是什麽名牌，只是因為穿在陳羨好身上，多了幾分亮色而已。
她嗤笑了一聲，“你外公買得起這麽貴的琴？”
陳羨好無意和她提起自己的家世，更遑論和她說這麽多，她直接無視她，拿起琴準備練習。
陳雪瑩被她輕飄飄的目光刺激到了，氣得直翻白眼，見她不理自己，哼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雨竹說得對，這個女人太氣人了。
*
因為還在生理期，陳羨好並沒有練太久的琴，站久了容易腰酸背痛。
只是她也不好意思剛來第一天就請假，於是找了個角落摸了會兒魚。
快下班的時候，席月喊住了她，說是按照慣例，樂團會給新人舉辦迎新會。
於是今晚有個飯局要她參加。
作為主人公的陳羨好，根本無法拒絕，也就答應下來了。
下班的時候，大家都知曉這個慣例，並沒有離開。
席月喊了陳羨好一起坐她的車。
聚餐的地點離青蘭樂團有點遠，京市對陳羨好而言，有點陌生，只能安靜乖巧地跟著席月。
進了酒店，席月報了包廂號，她提前定了包廂，人有點多，是個超大包廂，能容納四五十人。
剛進去沒多久，陳羨好就註意到了不遠處走來一群人，目光落在為首的人臉上時，目光微微亮了一下。
男人穿著黑色高定西服，氣質冷然，矜冷俊美的臉過於紮眼，身高挺拔，眾星捧月般，眾人姿態謙卑又恭敬地跟在他身邊，出場方式一如既往地高調。
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
陳羨好指尖顫了一下，註意到陳應淮的目光懶洋洋地移過來，兩人四目交接，她唇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揚起，就見他們中的陳雪瑩一臉驚喜地噔噔噔跑向那個方向。
陳羨好神色微怔。
隔得有些遠，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麽，但一向高傲的陳雪瑩在陳應淮的面前，一臉乖巧，笑意盈盈地仰頭看著陳應淮。
陳應淮垂眸，也看向她。
陳羨好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莫名刺眼，心裏突然生出點難受，她撇開眼。
很快，陳雪瑩一臉開心地走回來，問席月：“席經理，你介意多幾個人吃飯嗎？”
陳羨好看了一眼不遠處，就見陳應淮黑眸沈沈地望著她，眉眼在燈光下，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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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青蘭樂團離這兒很近, 完全不用坐車，陳羨好帶上了小提琴就出門了。
按照導航走了一段距離, 果不其然，就看到一座莊嚴大氣的建築出現在眼前。
三層高建築, 整體是白金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邁著步子走上臺階, 進門後入目就是一個會客大廳, 裏面零星幾個人，顯得格外空曠。
今日沒有演出，進去需要登記信息, 保安見她背後背著一個琴盒, 好奇地問：“怎麽以前都沒有見過你？”
陳羨好淺笑了一下：“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保安恍然地點點頭。
陳羨好順著保安的指路，往左側走, 走廊盡頭有一間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關著, 但裏面有燈光傾瀉而出。
她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裏面傳來了“請進”的聲音, 於是她才推門而入。
一位穿著灰藍色職業套裙的女人站起身, 見到她之後, 不動聲色地劃過她身後的琴盒：“陳羨好？”
陳羨好忙彎了彎腰：“您好。”
女人朝她招了招手, 語調溫和：“進來吧，別站著。”
陳羨好應了聲，輕輕反手將門關上, 走到房間中央的位置坐下。
女人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見她脊背挺直, 天鵝頸輕垂，彎出秀美的弧度，一舉一動間有種從容優雅，十分有氣質，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聽高老師提過你，說你對小提琴有著獨特的敏感度，你的表演錄像我也看過，的確很出色。”
陳羨好唇角微彎，謙虛地笑了笑：“我還有很多的學習空間。”
“歡迎你加入青蘭樂團，我是行政經理席月。”女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態度和善。
女人是青蘭樂團的經理，並不參與演出，負責樂團的一切事務，包括排練，演出，招聘，促銷宣傳等。
“謝謝。”陳羨好伸手握住了席月的手。
席月問：“你的資料都帶了嗎？我等會兒讓助理幫你弄一張員工通行證，以後你上班才能自由進出。身份證學位證等相關資料應該也帶了吧？雖說我們的招聘並不是走得正常流程，但是該有的資料還是需要的。”
陳羨好點點頭，從包裏把一沓資料取出來，放到面前的桌面上：“這些是我的相關資料，您過目。”
席月隨手拿起，翻了翻，在看到那幾張獲獎證書時，很是驚訝：“你居然還獲得過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比賽的二等獎？天吶，還有伊麗莎白女皇國際小提琴比賽的三等獎？”
別看都是二等獎三等獎，但是這兩個比賽，都是國際性賽事，匯聚了世界上一流的小提琴演奏家，以陳羨好這樣的年紀，能夠在眾多天才中嶄露頭角，已經是極為出色了。
席月看著資料後面厚厚一沓的榮譽證書覆印件，幾乎瞪大了雙眼。不僅包含這兩個頂尖國際比賽，還有其他的小提琴比賽。
陳羨好被她誇得靦腆得笑了一下。
席月猶豫了一下，神色略有些為難：“你這個履歷已經很優秀了，但是不知道你來之前是否清楚，你這次入職的只是普通小提琴手，並不是首席。”
陳羨好很不意外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席月擔心她不滿，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們青蘭樂團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有人退休，才會重新招人。樂團首席的更換也是需要進行會議表決的，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不過，我們這邊采取能者居上的方式，每年會有選拔，首席的人選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席月說這麽多，是擔心陳羨好會憤憤不平，畢竟按照她的天賦，在哪兒恐怕都是閃閃發光的人，但青蘭樂團作為國內頂尖樂團，其中並不缺天才。
陳羨好是有天賦，但缺點也十分明顯，過於年輕了。一進來就把她放在首席的位置，就怕她成為眾矢之的，難以服眾，會被大家排擠。
陳羨好理解地笑了笑：“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我真的沒關系。我是新人，還有許多地方要向前輩們學習。”
席月見多了高傲的天才們，每一個都或多或少有些脾氣，驟然見到這樣溫順謙遜的人，心裏多了一絲好感。
她心裏松了口氣，站起身：“既然你沒問題，那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新同事吧。”
陳羨好施施然起身，跟上席月的步調，坐電梯上了二樓。
二樓有眾多練習室，室內都裝有隔音棉，陳羨好透過玻璃窗好奇地望過去，大家都在各自的練習室裏練習，只有很小的聲音傳了出來。
席月就近敲了幾扇門，又讓大家互相通知，將大家召集起來。
眾人在會議室裏集合，每個人進來的時候，都看了一眼陳羨好，好奇的，驚艷的，打量的……
好在陳羨好有很多舞臺經驗，對於眾人的視線有了免疫力，才不至於慌亂。
會議室很大，陸陸續續進人後，幾乎坐滿了人，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進來時，陳羨好以為大家都到齊了，卻見席月敲了敲桌面：“陳雪瑩還沒來嗎？沒人叫她嗎？”
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女生開口道：“我叫過了，她說等會兒來。”
席月皺了下眉：“大家都等這麽久了。”
大家的時間寶貴，過段時間有演出，每個人都抓緊時間在練習。
說著，她起身準備親自去喊人，就見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穿著玫瑰紅長裙的女生款款走進來，女生一頭奶栗色長發，身形高挑，皮膚白皙，亮色將她襯得五官明麗，精致的妝容將她的美放大了許多，有種盛氣淩人的美。
陳羨好眼眸微動，她帶給她的感覺，和滬市那些驕縱大小姐一模一樣。
她目光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莫名覺得她有些熟悉。
女生毫不畏懼地回視，眼神上下打量了陳羨好一眼，唇角勾出點不屑。
陳羨好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敵意，卷翹長睫壓下，神色淡然。
陳雪瑩臉色一僵。
“雪瑩，快坐，我要給大家介紹新同事。”席月喊道。
陳雪瑩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有人立馬起身，給她讓了個位置。大家對她的態度隱隱透著討好和恭敬。
陳雪瑩一臉高傲地坐了下來。
席月看到她就頭疼，偏偏她又說不了她，畢竟陳雪瑩家世斐然，沒人敢得罪。
陳雪瑩高昂著雪白的下巴：“這新同事還用得著介紹嗎？大家不是早就知道她了？”
席月皺眉，想到這些天聽到的流言，都說她是通過走後門進來青蘭樂團的，她的背後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大金主。
她目光瞥向一旁安靜的陳羨好，沒忍住出口維護她：“陳小姐是靠實力進來的，我們樂團的規則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是這樣進來的，我們不存在不公平的用人標準。”
陳羨好黑色眼睫下掠過一些了然，恐怕在她來之前，已經有關於她的傳言了，還是些不好的。
對於席月的維護，她朝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帕格尼尼和伊麗莎白比賽的二等獎三等獎難道不足以證明她的實力嗎？”席月開口道。
聞言，在場的人都楞住了，面面相覷，大家都是學音樂的，對於這兩個國際比賽都十分了解，小提琴界的頂尖比賽，含金量極高。
陳雪瑩也有些詫異，這個女人居然也得獎了？這兩個比賽她也參加過，都是三等獎。
她咬了下唇，突然生出一絲危機感。
有些時候，實力有著絕對的信服力，在場的人聽到她的榮譽後，對於她的傳聞也不攻而破了。
但礙於陳雪瑩在場，大家表現得並不是很熱情。
席月見狀，安慰地輕拍了一下陳羨好的肩，小聲道：“和大家多相處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看人的直覺很準，並不覺得陳羨好是那種人。
席月還有其他事，將陳羨好介紹給大家後，告訴她每個房間都可以自由練習就離開了，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會議室也因此變得空曠許多。
第一天入職，陳羨好沒有任何工作安排，主要就是熟悉環境，但大家對她的態度有著疏離，她也沒有自討沒趣，自己找了間沒人的房間，剛把琴盒打開，門就被人推開了。
陳雪瑩緩緩走進來，晶瑩剔透的貓眼美甲在琴盒上點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小提琴上，“斯琴？”
她著實意外，她居然用得起斯琴？就連她，也是纏了父親好久，才弄到一把。
她目光仔細地看了一眼，確實不是仿制品，她勾唇露出個譏諷的笑：“看來你背後的人還挺寵你。”
陳羨好蹙眉，聽出她話語裏的嘲諷，笑她背後有金主。
江家破產後，這幾年她聽多了奚落，自有一套還擊的方式。
“是啊，我外祖父專門為了哄我開心買的琴。怎麽，你沒有嗎？”陳羨好歪了歪腦袋，裝作聽不懂，語調帶著股女孩子的嬌憨，一派被嬌寵長大的模樣。
這把琴是她自己的，當年江老爺子送她的禮物，並不是陳應淮送的那把小提琴。從國外托運回來後，也被她一起帶來了京市。
陳雪瑩一時語塞，被她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了。
隨即她覺得有點不敢置信：“你外祖父？”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陳羨好的穿著，杏黃色針織外套和牛仔褲，滿滿的清純感，但不是什麽名牌，只是因為穿在陳羨好身上，多了幾分亮色而已。
她嗤笑了一聲，“你外公買得起這麽貴的琴？”
陳羨好無意和她提起自己的家世，更遑論和她說這麽多，她直接無視她，拿起琴準備練習。
陳雪瑩被她輕飄飄的目光刺激到了，氣得直翻白眼，見她不理自己，哼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雨竹說得對，這個女人太氣人了。
*
因為還在生理期，陳羨好並沒有練太久的琴，站久了容易腰酸背痛。
只是她也不好意思剛來第一天就請假，於是找了個角落摸了會兒魚。
快下班的時候，席月喊住了她，說是按照慣例，樂團會給新人舉辦迎新會。
於是今晚有個飯局要她參加。
作為主人公的陳羨好，根本無法拒絕，也就答應下來了。
下班的時候，大家都知曉這個慣例，並沒有離開。
席月喊了陳羨好一起坐她的車。
聚餐的地點離青蘭樂團有點遠，京市對陳羨好而言，有點陌生，只能安靜乖巧地跟著席月。
進了酒店，席月報了包廂號，她提前定了包廂，人有點多，是個超大包廂，能容納四五十人。
剛進去沒多久，陳羨好就註意到了不遠處走來一群人，目光落在為首的人臉上時，目光微微亮了一下。
男人穿著黑色高定西服，氣質冷然，矜冷俊美的臉過於紮眼，身高挺拔，眾星捧月般，眾人姿態謙卑又恭敬地跟在他身邊，出場方式一如既往地高調。
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
陳羨好指尖顫了一下，註意到陳應淮的目光懶洋洋地移過來，兩人四目交接，她唇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揚起，就見他們中的陳雪瑩一臉驚喜地噔噔噔跑向那個方向。
陳羨好神色微怔。
隔得有些遠，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麽，但一向高傲的陳雪瑩在陳應淮的面前，一臉乖巧，笑意盈盈地仰頭看著陳應淮。
陳應淮垂眸，也看向她。
陳羨好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莫名刺眼，心裏突然生出點難受，她撇開眼。
很快，陳雪瑩一臉開心地走回來，問席月：“席經理，你介意多幾個人吃飯嗎？”
陳羨好看了一眼不遠處，就見陳應淮黑眸沈沈地望著她，眉眼在燈光下，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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